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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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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原書劇情中,謝家滿門看似和睦,實則謝淮清與誰都不睦。

後來作為主角的謝緣君弒君篡位,謝淮清倒也不是對大夏和暴君有多忠心,就是看不慣謝緣君而已,便打著“匡正綱紀”的名號想要再造謝緣君的反,從邊陲一路集結了人馬趕赴馥城。

結果謝淮清這自幼習武、身經百戰的常勝將軍,死在了並不會武的謝緣君劍下……非要說的話,善游者溺、善騎者墮,這事兒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能,但就是叫人覺著無語。

蘭微霜打算把謝淮清留在馥城,這樣一個和主角立場相悖的人能派上用場,也能借他打卡一下暴君行徑、走走支線任務,而且說不定能改變謝淮清的結局。

好好的青年才俊,身強體壯沒病沒災的,幹嘛非得走英年早逝的路呢。

蘭微霜自己惜命,便也挺樂意惜別人的命,反正是順手的事,成不成也都看命。

第二天,到了往常謝緣君該來罰跪的時候,九思卻進來忐忑不安地通稟:“陛下,謝丞相求見,說是為子請罪來的。”

蘭微霜挑了下眉:“請進來。”

謝照古一進來就嫻熟地下跪一叩首,得了蘭微霜叫他起身的話後也沒站起來,而是繼續告罪,說犬子謝緣君有負皇恩、今日實在病得下不了床榻、來不了陛下跟前受訓了。

蘭微霜帶著輕笑:“病了?”

謝照古沈穩道:“是,陛下,府醫看過了,說是染了風寒。緣君病了倒不打緊,只是病容狼狽、不敢面聖,若是再染給了陛下,他萬死難辭其咎。故臣代子求見,望陛下恕罪。”

蘭微霜慢悠悠地敲了下手指,又問:“病得這般突然,難道是這幾日朕罰了他的緣故?”

謝照古連忙又是一叩首:“陛下此言,叫臣惶恐!陛下有意提點訓導緣君,臣與緣君皆是感激涕零,可恨緣君一介書生,臣從前對他不甚嚴格,竟讓他如此文弱、有負聖恩,實在是……實在是臣這個為人父的管教之過……”

“行了。”蘭微霜打斷道,“既然病了,便養著吧,待痊愈了再來。”

謝照古面色不改,叩首謝恩。

離開承恩殿後,謝照古才忍不住變了變臉色,苦大仇深地思索蘭微霜到底是何意——很顯然,他們這位陛下並沒有打算放過謝緣君,雖然難得“溫情”地允了謝緣君先養病,但病好了還是得進宮繼續跪。

生病這借口不好再用,尤其是陛下本人就是個病秧子,這種借口容易撞上他的逆鱗。

今天這第一次,謝照古敢讓謝緣君稱病,就是揣測著蘭微霜這幾日“好說話”了些,說不定稱個病、陛下覺得無趣了順帶也就高擡貴手了,最壞也不至於喪命。

畢竟陛下開始了軟刀子慢慢折磨,大抵也是預料得到謝緣君遲早會被折磨病的,頭次用這理由不至於叫他大發雷霆直接砍殺。

然而這理由可一不可二,再來一次的話,謝照古也摸不清如今他們這位陛下的想法。便是能再來第二次、第三次,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

長久之計啊……

謝照古滿頭愁緒地回到勉勤殿,開始處理今日的政務。

及至下午,謝照古突然收到消息,說陛下起駕出宮、前往丞相府探望謝緣君去了!

謝照古雖然驚訝,但還算鎮定,畢竟謝緣君是真的病歪歪躺在床上的,而且聽傳話的人所說,陛下出宮只帶了大太監和幾個侍衛,並沒有帶太醫,謝照古就更不用擔心謝緣君被揭穿了。

……

宮裏無聊,只能跟系統聊天,但蘭微霜又不是很喜歡和人閑聊的性格,索性出宮找點事做。

如今初冬,之前抽到的蜂窩煤制作方法正好趕得上時機、派得上用場。

前幾日他生病,不想折騰自己,現在既然病好了,那就出宮逛逛街、考察一下場地……順便折磨一下主角。

蘭微霜出宮後,先是直奔丞相府。

給丞相府的人嚇得夠嗆。

看到謝緣君當真一臉病容地躺在床上,蘭微霜並不意外。

如今暴君積威猶在,謝照古和謝緣君就算是作戲稱病逃避罰跪,那也得真的病一場才安心。

蘭微霜沒有進謝緣君的臥房,就站在門口,既是因為不打算久留,也是不想被謝緣君過了病氣。

他這多吹會兒冷風就要高燒的身體素質,還不如謝緣君抗造呢。

看著強撐精神行禮的謝緣君,蘭微霜慢悠悠道:“謝卿病得如此之重,倒叫朕不好意思繼續讓你受罰了。”

謝緣君臉色蒼白、聲音無力:“陛下言重,是臣無能……”

蘭微霜卻是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謝緣君是否說了話、說了什麽話的模樣,繼續輕描淡寫著說:“謝卿乃是朕登基那年科考的狀元,也是國之棟梁,總在庭院裏罰著的確是作踐了謝卿自幼苦讀的詩書。”

謝緣君一楞。

“罷了,謝卿明日再來承恩殿,便不罰跪罰站了。”蘭微霜用“朕寬宏大量”的語氣說道。

謝緣君雖然意外,但下意識謝恩。

等謝緣君謝完了,蘭微霜才帶了點輕笑,繼續道:“往後,謝卿便擔任抄錄郎,日日坐在承恩殿庭院之中為朕抄寫佛經、向上蒼祈福,如何?”

得虧謝緣君這會兒本來就面色難看、毫無血色,聽到這個“任職”,除卻瞳孔微縮之外,倒看不出什麽情緒。

謝緣君語氣依舊虛弱地應是,還要謝陛下栽培。

幹完了這件事,蘭微霜轉身離開了丞相府。

同時系統歡快地通知:【恭喜宿主哦,戲弄折辱、亂用能臣,暴君行為打卡成功加一啦~】

蘭微霜自己也挺滿意。

上午謝照古替謝緣君告病之後,蘭微霜就琢磨著,繼續只是體罰恐怕不會有顯著效果。

這回是裝病,日子久了謝照古說不定會讓謝緣君裝死脫身,畢竟與其被皇帝罰跪罰得硬是成了殘廢,倒不如金蟬脫殼去其他地方逍遙自在,反正都是仕途無望,不如選擇後者還能留個全乎人。

謝照古本就不願意謝緣君入仕,只是以前謝緣君惦記著對皇室的仇恨、非要做官湊到皇帝能看到的地方。

如今謝緣君失憶,若是真面臨著被罰跪至雙膝殘廢的局面,相比驟然弒君,謝照古提議謝緣君死遁、謝緣君答應,這個可能性比較大。

蘭微霜惦記著完成任務,可不能讓主角跑了,便決定改口叫謝緣君擔任他胡謅的“抄錄郎”。

只是坐在院子裏抄書,身體健康沒有大礙、性命暫時無憂,仕途也不見得全然無望,這種情況下死遁就沒有性價比了,蘭微霜不用再擔心。

此外,讓謝緣君這樣一個以狀元之身入仕的文臣,日日坐在庭院裏抄書,擔任一個沒名沒分無品級可循的抄錄郎,抄的甚至還不是典籍詩書,而是和尚似的經書,為的是給病秧子皇帝祈福,羞辱意味極強。

換個心智沒那麽堅強、心氣又格外清高的讀書人,估計能尋死覓活了。

蘭微霜不擔心謝緣君尋死覓活,只盼著他將來抄經書的時候不會老實“祈福”、而是越抄越記恨。

離開了丞相府,蘭微霜乘著馬車沒有回宮,而是要求繼續閑逛。

九思坐在馬車外,詢問蘭微霜想要去哪兒。

蘭微霜撩開車窗的簾子,看著大街:“隨便看看,往僻靜處走。”

馬車緩緩行駛,蘭微霜不喊停,駕車的侍衛就不敢停下來,一街一街地駛過。

蘭微霜撩著車簾往外看,倒沒有閑著,路過他覺得外在條件看起來還可以的房舍時,他就問系統要具體的信息。

原書劇情的字裏行間自然不可能如此面面俱到、樣樣設定完整,但如今這是一個鮮活的世界,系統的權限足夠給到蘭微霜想要的資料。

坐著馬車逛了一個時辰後,蘭微霜通過系統的幫助,悄無聲息地確定了即將落成的蜂窩煤廠的選址。

然後他吩咐道:“回宮。”

馬車調頭,往皇宮方向回去。

蘭微霜放下車簾,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。

系統好奇道:【宿主,您打算怎麽開廠搞蜂窩煤量產呢?】

蘭微霜從容地回答:【再等等,謝淮清不是明天就要回來了嗎。】

蘭微霜打算悄悄搞蜂窩煤,倒不擔心身邊有誰的眼線——托原本的暴君是位“孤狼”的福,而且手段性情聞名的殘暴,兼之整個皇室乃至宗親都沒留下能“名正言順”在蘭微霜死後繼任新帝之位的人選,這種情況下安排眼線實在意義不大。

何況蘭微霜如今還有系統,周圍人的基礎資料都能查到,還能“回放”過去一個時辰附近發生的事,不擔心身邊的人底子不幹凈。

但即使每次出宮都只帶嘴嚴的太監和侍衛,事事躬親也實在太累,蘭微霜不是個勤快的人,而且如果事事自己上手,在宮外被人發現身份的可能性太大。

蘭微霜需要有人代他實際奔走幹活,離開國都多年即將回來、雖然是謝家人但和謝家不睦的謝淮清,就是個頂好的人選。

這邊蘭微霜的馬車回到宮內,那廂謝照古辦完了今日的政事、回到了丞相府。

謝照古來到謝緣君的臥房,同還是一臉病容的謝緣君開口便說:“緣君,今日為父入宮代你告假,陛下雖未質疑降罪,但堅持要你病愈後繼續前往承恩殿罰跪。”

“為父尋思,只能委屈你再熬一段日子,降下陛下的疑心後,若是陛下仍舊不改此意,我們再做打算。為父不能看著你被陛下折磨成廢人,若是真要那樣,不如想個法子金蟬脫殼……”

說完了自己的盤算後,謝照古又問:“對了,陛下來府上,可對你說了什麽?”

謝緣君為人子,父親在說話的時候,他沒有打斷的習慣,所以直到謝照古停下來,他才虛弱地回答:“我正想與父親說此事。”

“陛下先前來,說明日起不再叫我罰跪,但承恩殿還是要去,往後我任抄錄郎為陛下抄經書祈福。”

謝照古臉都黑了。

抄經書祈福這種事,哪個人不能做,何須堂堂狀元之才、翰林文臣去辦這個差……陛下自然也明白這道理,可他還是吩咐了謝緣君。

謝照古皺著眉:“陛下將朝政大權交由我,卻又褫奪了你在翰林院的任職,一邊提拔我,卻同時辱沒你,這般行事,著實是……難道與淮清即將回來有關?”

謝照古左思右想,謝家近日並無變動,除卻次子謝淮清回國都一事。

謝緣君想了想,說:“不論是否與淮清回來一事有關,現如今我們都只能靜觀陛下安排。”

“倒也無妨,抄經書總比罰跪來得輕松,也不至於有旁的憂患,父親暫且不用擔心我。只是如此一來,我在承恩殿見不到旁人、倒也自在,卻連累了父親在其他大人面前失了臉面。”

謝照古搖搖頭:“一家人,不說這種話。而且縱使你心寬,但往後你去了承恩殿,雖說見不到同僚,但那般多宮人、還在陛下眼皮子底下,哪裏能自在了……罷了,你我父子、還有淮清,往後最終究竟是誰連累了誰,也都說不準。”

……

次日,謝緣君拖著尚未痊愈的病體入宮,來到皇帝寢殿的庭院裏,坐下抄經。

臨近中午,已經抵達馥城的謝淮清入宮,覲見皇帝的折子遞到了蘭微霜面前。

按理來說,為表正式和看重,好歹也應該在禦書房見這位聲名赫赫的大將軍,但禦書房離寢殿有段距離,雖然可以乘坐步輦用不著自己走路,但蘭微霜還是嫌麻煩,犯懶地讓人把謝淮清帶到承恩殿這邊來。

正好,謝淮清一進院子,就能看到新晉抄錄郎謝緣君正在勤懇工作。

“陛下,謝將軍已到承恩殿門口候著了。”九思進來通稟。

蘭微霜頷首:“請進來吧。”

蘭微霜靠在花窗下的軟榻上,很不正式,但也沒人敢建議他調整坐姿。

謝淮清步入承恩殿,就見那傳聞中據說喜怒無常、心懷扭曲的暴君儀態閑散地靠在軟榻上,一身松軟的蝶翅藍袍,神清骨秀、形貌昳麗,眉眼間挺溫和,除卻“病弱”這一點,看著竟與傳言中截然不同。

蘭微霜的相貌自然是精致的,但穿成暴君後,目前還沒遇到過敢盯著他的臉看的人。

謝淮清不僅盯著看了,還很從容,跪下行禮也與旁人不同,只單膝點地、揖手道:“臣謝淮清,拜見陛下。”

蘭微霜挑了下眉。

這沒在以前的暴君眼皮子底下當過差、又身懷赫赫功績的人就是不一樣啊,底氣很足。

“謝將軍請起。”蘭微霜緩緩道。

然後蘭微霜也盯著謝淮清的臉看,接著開口第一句不是問謝將軍辛苦與否、誇謝將軍功高,而是道:“謝將軍方才進來可看到你兄長了?你二人相貌上倒是有幾分相像。”

倒也不是蘭微霜信口胡謅,謝淮清和謝緣君雖然並非親兄弟,但兩人相貌確有幾分相像,這也是當年謝照古把謝緣君以嫡長子之名接回府中,沒人懷疑過謝緣君出身的原因之一。

根據系統給到的原書劇情,其中其實也有寫到這一點,但並沒有給出原因,就像是個簡單粗暴安上去的設定。

謝淮清面色不改,頷首回道:“同出謝家,有相像也正常。”

蘭微霜可有可無地點點頭,然後說:“既見過了,謝將軍就先回去吧。九思,吩咐下去,今晚紫宸殿設宴,給鎮北大將軍接風洗塵。”

謝淮清,鎮北大將軍。

“是,陛下!”九思馬上應道。

謝淮清也沒料到面前這位陛下能見得這麽敷衍,但戰場上風雲變幻見慣了,他表情始終如常,作揖道:“是,臣告退。”

謝淮清往殿外退,及至殿門口才轉身。

蘭微霜突然又叫住了他:“謝將軍。”

謝淮清只好又轉回來,答道:“陛下有何吩咐?”

蘭微霜越過他看了眼殿外,懶洋洋地說:“將軍離開國都、與家人分離多年,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,朕還把你兄長扣在跟前妨礙你們團聚,著實不好。謝將軍離去時,叫上你兄長一起吧,讓他明日再來便是。”

聞言,謝淮清依舊四平八穩地作揖:“不必了,陛下,公務要緊,臣與家人團聚不急於一時,還是讓兄長留在陛下跟前受教吧。”

蘭微霜笑了笑,似覺得很有趣,揮揮手:“也行,那謝將軍自離去吧。”

謝淮清便再度轉身,不緊不慢地走出宮殿、步入庭院。

他耳力好,接著又聽到蘭微霜對九思輕悠悠地說:“對了,晚上宮宴,把今科狀元、榜眼、探花郎都叫上,先前也沒設個瓊林宴,今晚就當順帶給他們補上。”

九思額間冒汗:“是,陛下。”

蘭微霜倒不是有心補什麽瓊林宴,只是打算安排一下原書劇情裏也有點戲份的探花郎,但是獨叫探花郎一個有點太明顯了,反正謝淮清攜功而歸、當眾封賞是必須的,今晚這宮宴得辦,正好把三個一甲進士就叫上吧。

真要搞瓊林宴的話,其實今科進士都有份,不光是一甲這三名。但那樣人又太多了,也沒必要,蘭微霜看到人多還嫌煩,所以尋思將就著今晚的宮宴得了,省事。

而九思領了命,覺得陛下這是要給謝將軍下馬威啊……

按禮制來說,如今最高不過從六品的今科進士,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宴的。

而且鎮北大將軍和今科進士,即便是一甲進士,也根本就不是能放在同一水平同等對待的。

尤其是今晚本來安排的是大將軍的接風洗塵宴、主角也獨有大將軍一人,偏偏陛下又加上了另外三個一甲進士、還說什麽補上瓊林宴,太不給大將軍臉面了。

這要不是明晃晃的下馬威,還有什麽是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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